长篇小说《唐崖河的女人》(九)

2023-05-18 23:00:13


作者:诺源  原名:任耕侬


16

研讨会结束,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梁思咸匆匆告别张云天教授和一些来自国内外的学者后,就让小王开车赶回唐崖。

他一直担心覃慧:“打了好多次电话都没人接,问土司城遗址管理处办公室的小杨,说她已经请假了。”

“是的,设身处地想想,任何人见到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情,谁都有剜肉刮骨的疼痛。” 他能理解,可是他觉得有种难以启齿的委屈。

他还知道:“任何解释或者不解释,对于覃慧和覃媛媛两人而言,都是伤害。”


车上,梁思咸沉默着,还在心里这样想:“这些事情又能如何对他人叙述,即便宛若严父的张云天教授问自己,都有一种无法细说的羞愧堆积于胸。是的,自己不能再去伤害任何一个人,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同车而回的还有覃媛媛,她就坐在后排,一言不发,覃媛媛为自己难过:“我这都是做的什么事情啊?我这不就像一个赌徒了吗?用自己的清白,用自己的一生作为赌注。”

而梁思咸虽然没有回头,但分明感觉得到,背后一直有一道幽怨的目光,试图洞穿自己,或者像一团柔情的火焰,将自己那冷如霜冰的心肠全部消融。他知道:“此时的覃媛媛并不比自己好过,但是,他只能把她当着妹妹一样去爱。从小,自己对覃媛媛就是这样的想法,这就像从远古血脉的源头出发伊始,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


梁思咸面对这样的境况,他始料未及。他望着一路后退的树影,开始用心体会着昨天伤心离去的覃慧,是如何在这条蜿蜒崎岖的山道上,艰难的驱车前行。他完全可以想象覃慧满脸泪水,嚎哭出声的表情。

原本,覃慧离开酒店之时,自己已经追到了外面停车场,可突然接到电话,不得不因为工作折身而返,无法及时给予一个男人应有的安慰,然后诚达的去表示清白,承担痛苦。哪怕自己的释疑在那时候显得苍白和乏力,这也好过她独自伤怀中,落入无人能懂的哀怨里。那整个下午,自己一直处于忐忑不安之中。

 

没多久,车稳稳的停在唐崖土司城临时停车场地。覃媛媛一句话也没说,低着头,有些慵懒的提着挎包下车,甚至连车门都忘记关上就独自走了。

梁思咸望望走远的覃媛媛,摇摇头,然后交代小王:“你就在车上等我一下,我把会议资料放回办公室了,换件衣服后我们就去朝阳画廊。”


“好的,你去吧,我在下面等你。”小王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对于昨天所发生的事情,他实际是万分清楚不过。他虽然很同情这个爱得执着而不顾及后果和名声的覃媛媛。但是小王更担心覃慧以及自己很是尊敬、跟了两年的梁教授。

他知道梁教授对覃慧的真爱,他从心里也希望两人有一个美好幸福的未来,只是他需要一个恰当的机会,替梁教授向覃慧解释,然后道出事情全部始末,为梁教授证实清白。当然,这很可能会伤了覃媛媛,但是,这没有办法,伤害一个人总比伤害两个人,甚至是他们三人要好。

 

到朝阳画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五月份的傍晚并不算黑,小王还是有些担心:“要不,你明天一大早再去,现在都这么晚了,万一她……”

其实小王还想说“她不理你”的话,可他最终将这话吞咽回去。

梁思咸知道小王说什么:“不理我,不理我,我就在她家门口一直等。哪怕唐崖河水结成了冰,我也要变成一个太阳将河水融化。”那样子,就像一个幼稚而执拗的孩子,没了一丝学者气息。这就好比覃媛媛一样,为了爱情可以任性,而对于梁思咸何尝不也是如此。

还好,唐崖河朝阳画廊渡口的船并没有离开,还停在那里等最后晚归的山民。


“哦,是梁教授啊!你这是要去慧儿家吧?”由于梁思咸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加上经常和覃慧下乡走访,了解唐崖土司过去的情况,所以渡船的老张认出了他。

梁思咸点点头,很客气道:“麻烦你了!”

那渡船的老张笑笑:“麻烦个么子哦,前天下午慧儿就回来了,这两天没有见到她出来呢!估计应该在家里陪董事长吧。”

老张嘴里的“董事长”实际就是覃慧的母亲覃兰香,朝阳画廊就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虽然目前还没有形成气候,各项设施还不够完善,但她作为一个女人确实已经很不容易。那种气魄和胆识即便是男人也无法与之比拟。

梁思咸并没做声,只是轻轻的上了渡船,然后望着眼前这个皮肤黢黑,面带热情的老张微微一笑,就算打了招呼。而老张就是朝阳画廊景区专门渡船的船工。用覃慧的话说,老张十来岁就泡在这唐崖河折腾,是远近四乡八里最熟悉水性的人。


确实,唐崖河边的朝阳村这一带堪称世外桃源,其峰峦叠嶂,俊秀如画的景色,让人流连忘返。那两岸树木葱翠,绿草拂岸的景致,给人一种清新婉约的感觉。特别是自朝阳电站建成,这三十多公里的高峡平湖,澄净的水面宛如镶嵌在崇山峻岭之内的一块玉璧,映衬出绵延青山的秀丽来。

覃慧阿涅覃兰香是有眼光之人,朝阳画廊的建成,与坪坝营和黄金洞旅游景区,将绵延构成一个集山、水、洞等一线的生态文化旅游景观大格局。这从某种意义上不仅推动了咸丰的旅游,还催生了当地特色农业的长足发展。

目前,覃兰香正在考虑朝阳村特色村寨的打造,希望将这些保留了多少年代的土家吊脚楼进行一种集约型开发,以此改变观光旅游老套的经营模式,形成一个能支撑休闲旅游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资金是最大的难题,这些犹如泰山压在了这个把自己青春熬成岁月又一生倔强的女人身上。


梁思咸在心里不止一次的想,准备如何帮帮覃慧阿涅。为此,他还特意拍了很多景区照片,传给自己的父亲梁博成,并试图说服他投资这个功在千秋,一劳永逸的产业。梁思咸很看好覃慧居住的山寨附近的景色,包括这条河以及那个逾超千亩的山丘田坝,如果可以,这里完全可将唐崖土司城进行复原,形成一个具备影响力、彰显土司文化和民族文化的影视基地。

这些想法,他没有对覃慧说过,只是他私下很详细的向自己父亲谈了,但还没得到答复。他相信父亲内心对唐崖河是有一定情结的,因为他曾多次看见自己父亲在闲暇之时,翻看那些已经陈旧发黄的、关于唐崖河一带的老照片。他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何一往情深,但是,这里面肯定有故事。倒是自己的妈妈,不是很愿意提起唐崖河,每次说起这里,眼里总是有一种惊悸的回忆,一些坐立不安的恐慌。包括自己准备到这里接受考古工作之初,妈妈也是一再劝阻,心中好像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隐忧。

 


不用谁指点,梁思咸就知道覃慧家的那所犹如诗画的吊脚楼。他记得,小时候逢星期六和星期天,就会去她们家里玩。特别是现在,隔三差五的就会陪着她回来,让两人相携相伴的身影成了这里不可或缺的部分。

覃慧家的吊脚楼古朴而大方,一字排开六列五间,左右各有一厢房延伸而出,其前面吊脚部分由落坎的柱头全面支撑。这房屋据说是以前一个马姓地主的房子,新政后推行土改,就被没收充公,一度时期成了生产队的仓库。后来,改革开放土地施行承包,这房子一直闲置,无人管理和居住。直到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村里为了修建公路,需要资金,才将此房屋以一千五百元价格卖给了覃兰香。

这样,覃兰香就关掉了裁缝铺子,离开朝阳镇,带着三岁的女儿覃慧,搬到了朝阳村,并稍微修缮,安顿下来。由于此房屋长期闲置,有的地方已经破烂不堪。但是,尽管如此,也还是能看出这栋吊脚楼的殊胜之处。特别是那雕花缀朵的图案,透露出主人家原本的富贵。


她有些心痛这毁坏于历史的木楼,于是她在第二年冬天就请人砍了些树木。然后让人为这些树木去皮后,一部分解成了木方木板,在青石板镶嵌的海坝上呈三角架叠成垛,另一部分作为日后修葺添加的柱木放在屋檐。而这样做之目的,意欲让这些木料干过夏天后,用于整修这多年荒废的房屋。

覃兰香在远近是比较出了名的能干女人。在山区,一般盛产药材,加上祖父早年行医,她也就多了辨识药草的能力。于是她没做裁缝之后,就在自己家开了一个小杂货铺,一方面卖些农村生活需要的物质,另一方面收受一些山货药材,弄到外面去卖。除了赚些差价之外,也增加了当地村民的收入。

后来覃兰香在去县城的班车上,听一个外地人说起国内比较大的药材市场,她心就动了,她想:“如果我能将自己手中收购的药材交到外地市场,那价格肯定贵了许多,比卖给县城的商户要划算得多。”于是,她有意搭讪,从那人口中得知了“广州市清平中药材专业市场”的消息。


这样,她特地将堂妹接来,喊她帮忙照看覃慧和店铺几天,便只身去了广州。覃兰香生平是第一次出远门,还好,也许是她机灵嘴甜的缘故,在广州市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药材专业市场。在那里,她整整转悠三天,不单是了解到他们的收购价格,还特意看了一些品种如何加工和分类。为此,她除了向那些药商请教,还拿了一些样品,准备回来参照比对,进行分级加工。经过几年折腾,覃兰香成了远近有名的大老板、女强人,创办了一个集种植生产,到加工销售的药材基地。

在这里,很多农民外出打工找了钱回来,就拆去了原本蜗居几代甚至上十代的吊脚楼,开始购买钢筋水泥,大肆翻修房屋。而她覃兰香,对那些洋房大屋并不热衷,还是习惯了这冬暖夏凉的吊脚楼。于是她捡起前几年的愿望,请来远近有名的杨木匠,用准备好的木材将吊脚楼按照过去样子,翻修一新。

就这样,当很多变成了僵硬的水泥建筑之后,她的房屋成了最有民族意蕴,最具温情的香居。所以,在后期,遇到有人要拆去吊脚楼的时候,她就花钱买了过来,然后运回朝阳村,进行复建,组成了一个原生态的吊脚楼群,为今天她创建朝阳画廊景区打下了基础。而本村有想翻修房屋的村民,她也是竭力劝阻,希望他们打消念头,保留下一个民族最为原始和淳朴的一段生活。


17

远远的,覃慧就从夕阳落幕的光晕中,看到一个令自己心痛的影子。她知道梁思咸前来的意思,但是她并不打算原谅这个把自己撕裂成粉碎,又挫骨扬灰失去灵魂的人。她脑中一直想到的是背叛。

梁思咸上得石阶,步入海坝,向在收拾摊晒野菌的覃慧阿涅打了个招呼:“阿姨,您好!”

“哟,是思咸啊!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工作很忙吧?”说完,放下手中的野菌子,招呼梁思咸进屋。

梁思咸跟在后面,很小心的回答:“哦,这两天在县城开会,不是很忙。”


“开会,什么会,覃慧怎么没去参加?”

“不过,你们的会也真多,大会小会的没断过。”

梁思咸,没有回答,只是问道:“阿姨,覃……覃慧呢?”

覃兰香已经端来一杯热茶递到他手里:“在楼上,回来整整两天了。”

然后朝楼上喊道:“慧儿,你思咸哥来看你来了,快出来。”说完笑笑,嘴里嘟囔着:“这妹崽,从回来就一直闷声不响的呆在楼上。有时候还流眼叭泪滴(土家语:泪雨婆娑),不晓得是为什么。”

梁思咸没有回答,他也无从去回答,估计这件事情覃慧没有对自己阿涅说过。

“你和慧儿从下长大到,你问问,她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覃兰香说出这话,好像并不知道他和覃慧恋爱的事情,以为他们还是同学加兄妹的关系。在善良的她眼里,一直把梁思咸当自己孩子一样看待,她是看着梁思咸、覃慧和覃媛媛三人长大的,知道他们之间亲如兄妹的感情。

“好的,我问问。”梁思咸含糊其辞的回应。

覃兰香点点头,然后很有意思的说:“都这么大的妹崽了,也不见找个男朋友,有时间你当哥哥的也关心关心一下你妹慧儿,看有没有合适的介绍一个。”


梁思咸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该答应还是拒绝,反正心里就想打翻了醋瓶一样,满含委屈。原本,他就多次提议,把这件事情向双方父母表明,可覃慧说等唐崖土司城申遗工作结束后,再说这件事情。

覃兰香见覃慧还没下楼,正准备上楼喊女儿下来的时候,木楼板上响起走动的声音。梁思咸知道覃慧下楼了。

“这妹崽,磨磨蹭蹭的,你思咸哥来了,也不赶快下来招呼。”覃兰香对着梁思咸抱歉的笑笑后,接着埋怨起自己女儿:“都怪我,是我惯的。”说完自顾的摇摇头,便拿着一把菜刀,转身上楼,大概是去取风晾在吊脚楼上的腊肉。

在说话之时,覃慧已经站在门口了。她看了一样梁思咸,冷冰冰的故意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梁思咸原本就有些紧张和心虚,不知道如何开口,见覃慧这带着冷气的询问,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那原本想好的一番言之切切的豪言壮语不见了踪影。

覃慧见梁思咸就像一个哑弹一样矗在面前,便道:“那我们还是出去说吧!”说完便自顾自的走出堂屋大门。

这架势,梁思咸心里清楚,分明是向自己下了逐客令。另外她也不想这件事情被阿涅知道。当然,梁思咸也希望有一个清静无人的地方,向覃慧解释,这档子事情,必定少一个人知道要好。

见二人起身要出去,正提着一块腊肉下楼的覃兰香,对着梁思咸道:“你们早点回来,我做饭。”说完,就向旁边厨房走去。

“不用了,阿涅,他吃过饭了。”覃慧分明带着怨气的替梁思咸回答。”

梁思咸心里清楚不过,见状也应声符合:“是的,阿姨,我已经吃了,您就不要忙活了。”

说完,就追着已经走到院坝上的覃慧而去。


“早点回来吃饭。”覃兰香朝已经走远的两人喊。

梁思咸长得帅气,就像明星一样,充满着一种特有的气质。唉!十几年没见面,这些孩子们都已经成了大人了。而自己也……

从他来唐崖后,覃慧嘴里说得最多的就是梁思咸。所以,覃兰香看得出来,自己女儿对梁思咸的意思,就从今天的别扭态度,两人已经再不是小时候单纯的玩伴,不是现在的同学同事关系了。本来,在这些天,她一直在找机会,想提醒一下女儿,可不知道怎么去说,因为在她不仅仅有埋藏多年,难以启齿的柔弱,还害怕这给自己结痂的心头造成旧伤复发的疼痛。

“估计两人有些别扭,看来,我是得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慧儿了,如果再这样隐瞒下去,可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伤害。他们不可能走在一起,不能走在一起。”覃兰香在心里这样说。

 


唐崖河边,落日隐没,天色渐暮,最后一只水鸟也带着孤鸣,扑腾着翅膀,隐入岸边的树丛。

覃慧沿着河边小路走在前面,梁思咸分明感觉得到她的伤心和怨恨。

“慧儿……”梁思咸轻轻喊了一声,那样子极为没有勇气。

“什么事,快说,说完了快走。”覃慧很冷淡。

梁思咸深吸了一口气:“昨天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喝酒醉了。”

“喝酒醉了,喝酒醉了就可以胡来,就可以随随便便的欺负一个女孩子,卑鄙无耻,龌龊下流,你就是一个垃圾。”那刻,覃慧终于忍不住了,情绪有些失控,就像水浪不停拍打的河岸,惊荡着自己的心潮。

“我没有,我真没有,我睡着了,醒来就发现那样……。”梁思咸委屈万分,百般解释。


覃慧死死盯着梁思咸:“你这是口对着心在说话吗?你可要要对得起自己良心,你看看,看看覃媛媛,你说这话对得起人家吗?”直到现在,覃慧都忘不了覃媛媛不低于自己的痛苦。

“我看你还是好好对覃媛媛吧,别辜负了人家,至于我们,已经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和她什么也没有。”梁思咸努力辩解,极力洗刷自己罪过,证明自己清白。

“什么也没有,你当我傻子吗?这是我送资料进来,亲眼见到的事实。”覃慧有些更为气恼,用手指着梁思咸,然后苦笑一下,垂下头,叹了口气:“我希望你对自己言行负责,好自为之吧!”

“对了,你说送资料,我正要问你,我什么时候让你送过资料了。”梁思咸有些疑惑。

覃慧有些嘲讽道:“我真佩服你是高人,你这样的人怎么就不去从政呢?多屈才,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有这本事。”


覃慧有些鄙夷的刺了对方一眼,然后继续道:“不过,要我送没送过资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给我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听你任何虚假和苍白的解释。”说完,头向下低头,用手指着梁思咸,不再言语。

梁思咸也有些失控,走上前一把抱住覃慧:“慧儿,你听我说,这之间的事情是误会,我真没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仔细回忆了,我和老师喝醉酒后,就迷迷糊糊的送回房间,之后我就睡着了,直到醒来才发现是那样子,我根本没做任何对不起你,伤害她人的事情。”

“难道我真的冤枉了他,事情不是那样?但是那可是我亲眼看见的啊!”……覃慧想着覃媛媛好像有些从容的打开房门:“难道,这一切都是覃媛媛所设。”覃慧还是有些不信。

或许是因为梁思咸搂得太紧,覃慧有些不能自持,顺着他的力量和体温,好像又回到了两小无猜的童年,回到了那个令人羞涩的校园。而那月光,变得比较柔和了一些,没了初时心绪纷乱的意象,让时间凝固了一切的不安和悬望。


好一阵,覃慧才使力推开这个令自己失望又很是心痛的恋人,待情绪稍许稳定后,低声道:“如果你真还爱我,就请不要再让另外一个和我一样可怜的女孩心伤了。你戳人的刀子厉害,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但还是要学会手下留情。”

梁思咸正准备哀求,覃慧决绝的伸出手阻拦,然后低头闭目:“你别说了,我知道你还想说什么,你把你要说的对着唐崖河说去吧。”

“你真的不给我任何机会,不相信我的解释了吗?”梁思咸很是忧伤,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覃慧无语,泪水滑落,转头看着开始泛透阴暗的河水:“你还是回去吧,时间已经不完了,让人家看到会说闲话的。”

“对了,我在出来时候,已经给渡船的张伯打了电话,估计他也快到河边了,他送你过河。”说完转身离去,丢下一直傻愣在那里的梁思咸。

望着消失在远处的覃慧,他仿佛看到覃慧跌跌撞撞的心头,淤积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她知道覃慧并不能放下自己,就像自己如何也放不下她一样。

流水匆匆向暮天,情意远去,落目四顾,尽是许多离人愁。梁思咸望着隐约之中,绵延向远的山峦,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


那刻,梁思咸静静的跌落,枯坐于这个暗合心头平仄的哀伤河岸,望着对面灯火若现的村寨,听着那不时传来惊悸的狗吠声,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落荒轴草的弃狗。

梁思咸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心痛和迷惘,感到极度失败,生活好像失去了意义。原本好好的两个人,在分别多年之后好不容易旧爱复燃,却这般轻易的于一个意想不到又莫名其妙的时空折戩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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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农夫       审核:诺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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