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精诚所至 | 《清明上河图》的故事 吴灏

引子：记得2007年7月，，此次展出了大量故宫珍藏国宝级作品，其中领衔的便是宋代张择端画的《清明上河图》原作，展览持续数月，整个展期人山人海，都冲着《清明上河图》而来，其场面之壮观，至今无人超越，在国宝展的第二期，吴灏老师摹写的《清明上河图》与众多国宝级珍宝同时同台展出，令观者一睹此卷之真面貌。此卷被启功先生誉为五百年来最好的一个临本。现在让我们重温吴灏老师当年是怎么临写这卷旷世名作，听听吴灏老师的创作心声。

吴灏先生艺术回顾展

• 展期：2018年3月5日（周一）展至3月15日，周六、日照常展出

• 时间：10:00 —18:00

• 地点：广州市越秀区北京路天河城百货后面府学西街A06-07铺本公司展厅

《清明上河图》的故事 

吴灏

 一幅表现宋代全盛时期写实主义的《清明上河图》画卷，画史尤物，中外闻名。十多年前，亲友不顾，家居寂然，真是无事可为，找事为，我因而发了个弘愿，以半年的时间，将它摹成一个副本。《清明上河图》原作到今天，至少有七八百年之久，古人说绢寿五百、纸寿千年，此卷是以丝织物的画绢画成的，副本可以延续原作的寿命，艺术的技巧上虽难以一同，但对全卷的构图形象可完完本本留下来，有一定的价值。如宋徽宗赵佶摹唐代周昉的《捣练图》卷(现藏美国波士顿博物馆)，周昉原作已毁灭，我们到今日尚能欣赏唐代人物画巨匠的作品能留下他的面目，是赵佶的功劳。

《吴灏摹清明上河图局部》

这一卷，以北宋的首郡汴梁(即今开封)为全卷描绘对象，开卷一片郊野的景色通过中段的汴河进入京城。现存画卷的终段，尚未进入城中，从它的结尾看，原画是未完的，因清楚地见到被截断了的痕迹。鼓楼是城外的建筑物，鼓楼之后有一小段繁华的街市，画卷便断绝了。

 

清明这一民间节日，到今天人民尚以此日上墳扫墓。清明节各代的时间上稍有出入。恐怕以宋代则对此特别隆重，冬去春来，柳眼初舒，画卷描绘的柳，是北方的旱柳，陕西和八达岭一带到今天尚很多，长江以南是没有的。明媚的春色，新绿铺满了大地，作者以淡绿为总调子，配以浓墨的屋瓦以稳定画面。点染的彩牌的朱色、乡村及道路染上淡赭色作为衬托的暖色，使整个画面显得安祥温和，一片承平的景象。

《吴灏摹清明上河图局部》

 宋孟元老撰的《东京梦华录》清明条写道:“清明节，寻常京师以至后一百五日为大寒食，前一日谓之炊熟，用面造枣锢飞燕，柳条串之插于门楣，谓之推燕，女子及笄者，多以是日上头。寒食第三节即清明日矣。凡新墳皆用此日拜扫，都人出郊……节日亦禁中出车马，诣奉先寺道者院，祀诸宫人墳，奠非金装绀幰，锦额珠帘，绣扇双遮，纱笼前导，士遮填塞，诸门氏马铺，皆于当街，用纸兗壘成楼阁之状，四野如市，往往就芳树之下，或园囿之间，罗列杯盘，互相劝酬。都城之歌儿舞女，遍满园亭，抵暮而归，各携枣锢，炊饼，黄胖，掉刀，名花，异果，戏具，鸭卵，鸡禽，谓之门外土仪。轿子即以杨柳杂芘装簇顶上，四垂遮映，自此三曰皆出城上墳，但一百五日最盛。……”《东京梦华录》上面节录的情状除了一些饼食之类难以辨认外，画卷上都有描绘的，绘写得非常真实而极富有艺术韵味。观其技巧，是接受了五代赵干(赵干有《江行初雪图》卷，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北宋初的范宽(范宽有《溪山行旅》大轴，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和与作者同时的北宋郭熙(郭熙有《早春图》巨轴，藏台北故宫博物院)。他运笔着墨以适三家技法为宗，最令人佩服是作者积数年之力去写生，以作好素材，不然，复杂而庞大社会面貌是决不可以忆写出来。

《吴灏摹清明上河图局部》

图中的建筑物不论大小均清楚地照样子写出来，小如屋上的排水渠道亦如实画出，不遗物理，节日大小酒楼门前的彩牌每一根竹木都有扎索的描写，各类船只有大如货客混合的大船，货船、酒舫、花艇、农用小船，结构各各不同。桅杆帆上的绳索，每一根起止分明，到了船沿有结扎的地方，稳固船的结构的小钉一个一个有一定的位置。中段是画的高潮地方，以虹桥为中心，桥上排满两旁的摊贩，有吃的、卖日用品的、倚栏看热闹的，排满桥两边的栏杆，似乎都听到人声嘈杂，及过桥的人马轿车显得非常热闹，粗略看有一百一二十人之多。虹桥没有桥墩，以木结构而成，显示出古人对力学的认识的高度成就。只可惜金人入侵时付之一炬。

《吴灏摹清明上河图局部》

此卷人物均用的是游丝描，细如毫发，而笔力劲利，用笔极简，而能具体地表现了老少男女以及各阶层形形式式的人物。不只达到了形似，难能可贵的表现出人物的感情。以长条的中国画的连续性手卷形式将城市郊郭山河安排下去实在殊不容易，而作者处理得非常妥帖而自然真实。它每一段，每一个特写场面，放在现代的电影取景角度看，其优美是毫不逊色的。

《吴灏摹清明上河图局部》

唐代的画论家张彦远说:“夫象物必在形似，形似全其骨气(骨气我解释为生命力)，骨气形似，皆本于立意而归乎用笔。”故具有中国画特色的，或者他要标榜我画的就是中国画的话，就必须符合表现中国画特色的墨笔(即线的技法)，笔无定法，应是一笔笔写出来，不是涂的，而笔写出的线要富有骨气。色、光、面在中国画表现技巧中是处于次要或不要的地位。，在上面已解释了骨气这一词，骨法理解也是一样，即如何摄取自然与人的神髓，一笔一划每一条线中含有你要表现出人和物的生命力和精神。这便完成了“骨法用笔”的任务，而达到了第一法的“气韵生动”(气韵我解释为情调)。既得气机和韵味，则生动不得不至，故中国画的笔墨磨练，必有一个较长的时间才可以达到。

作者画传里没有记载他的生平，北宋官撰的《宣和画谱》榜上无名，我们只能在画卷的拖尾后跋首段见到元人张着的叙说才得知他（字正道，东武人，自幼游学京师，后习绘画。工界画(中国画中界画)是以界尺使线条得到绝对的平直，描写巨大的建筑物的亭台楼阁），尤嗜舟车市桥郭径，别成家数。不外简单几句话而已。

《吴灏摹清明上河图局部——启功先生题跋》

 徽宗赵佶迷信道教，宣扬绘画，扩大宫廷的画院，差不多已是一位画院的院长了，更创立了以画取士，朝野上下热闹非常，成了一个绘画朝代。他不只绘画第一，他的书法成了一家，即所谓「瘦金体」，和南唐后主李煜的「金错刀」体前后辉映；并能诗词，诗词他比不上李后主。李后主是一位大词人，以后影响两宋开了新的风气，李后主能以书笔入画作墨竹，论行当在绘画上恐怕不如徽宗。

谢稚柳致吴子玉信，内中询及临摹《清明上河图》事

宣和以前，民物繁遮，见于这个图卷之中。旧有一说此图因北宋亡，南宋院中画家的怀旧之作，此说绝无可能的。这一图卷是现实主义具象的力作，极客观的绘画艺术，殊非一朝一夕从想象中可以背画出来；非积数年努力搜集秦材而后再思考结构，不可能将繁杂的社会面貌安排在这一个小小卷子上。它把宋代的社会真实面貌告诉了我们，有胜历史书本的朦胧梗概，它的伟大不止其艺术的高潮。还在这一点上。可惜的是，这一卷画，也不单单此一卷了了，遗留下来的唐、五代到宋手卷，百分之九十俱被画商割断，将之一分为二以图利。如现存的唐周昉《簪花仕女图》卷(沈阳博物馆藏)是裁截后的再拼凑合成卷的，不是原状。五代赵干的《江行初雪图》卷的中段，小木桥位置在此被截去了一段，同时董源《夏山图》卷只留得一半(上海博物馆藏)，数不胜数。明李东阳的后跋中叙说:“图高不满尺，尺二丈有奇”现在尚存只一丈五尺。此卷元代入了内府，至正间爲宫廷的装裱工人以副本易去，售于贵官人家;到了明朝依然爲大官们收藏;清代又入了内府，近三百年秘藏于深宫。僞满成立，交由伪故宫博物院藏，当时溥仪被迫宫前有计划将主要文物书画盗走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才归于人民。沈阳博物馆藏有明代仇英写《淸明上河图》卷，他取法张择端但写的是明代的景物，从艺术上看已远不如张择端的作品;以后，有清一代的画工都以这一卷爲摹写对象，淸初扬州制作尤多，所谓扬州片，山峦草树多用靑绿重色，已不同于张择端的浅淡调子了。昔日在容希白丈斋中见有一本印本是清代的扬州货，宋徽宗标签亦伪，藏美国波士顿博物馆。到今天，美国人一定知道是不对了。据说张氏尚有一卷写《金明池争标图》，迄未发现，恐早爲天灾人祸毁灭了。 

日本自唐代开始，接受中国的文化，亦有手卷画，这个形式大概在晩唐末五代初，在他的平安时代出现，以《淸明上河图》的画面宏大，用笔精炼，情调高雅，是一件伟大的作品，日本的作品无法相比并的。                      

 

                                                                               ——1989年夏

观众在吴灏老师摹写的清明上河图前拍照

精诚所至2018年上半年展览预告：

（1）吴灏先生艺术回顾展 

2018年3月5日——3月15日

（2）马国权作品展     

2018年3月18日——4月10日

（3）符罗飞作品展  

2018年4月15日——5月3日

2018春拍作品持续征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