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慢 | 琴师

声声慢 | 琴师

长街长，烟花繁，

你挑灯回看，

前路是黄泉；

短亭短，红尘辗，

我把琴再叹，

归途已无边。

我与这首歌的初遇，是在一句评论里——“月光常常常常到故里，送回多少离人唏嘘。咽着你喂给我那勺热粥，这年月能悄悄的过去”。也许是我自幼离家的原因，每每看到这般与故乡有着丝缕纠葛的句子，都会品着自己的心酸，热泪盈眶。当我终循着歌词点开这段旋律，便在琴与箫的幽幽低呜中悄然沉溺，唱见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曲调却悠长婉转，仿佛流淌到了岁月的尽头，那份刻意收敛却根本掩不去的落寞，似哭诉，似絮语，是哀伤，是追忆，像讲给听者，更像是讲给自己，眼底心头的茫茫回忆，了无所依。

这首《琴师》，是音频怪物2011年9月的时候发布的。歌曲一出世，便引来了大家的无限遐想，网上也盛传了不同版本的讲解，而最令我动容的是以钟仪为琴师原型，终与栗妃阴阳相隔的故事。

琴师拖着脚戴镣铐的战俘之身，终日孤身无依食不果腹，一遍遍抚过故里的桐木琴，在乡音中捱向末路。未曾想会有一日，夏花繁盛，琴声悲凉，飘入栗妃心里——这曲这调尽数来自她的楚乡。“为我解开脚腕枷锁的那个你，哼着陌生乡音走在宫闱里。我为君王抚琴时看到了你，弦声中深藏初遇的情绪。”脚腕皮开肉绽血迹斑斑，琴声却宛转悠扬，铿锵有力，他乡遇故人，泪湿沾襟。自此，琴师一曲成名，但只有他知道，他的琴声从来只为帝王身边的栗妃响起。又一年深冬，琴师染病卧床，却无人理会。晋国的月华这般冷，他只恨不能死在楚乡地。然而深夜之后，栗妃推门而入，带来了那碗热粥。半昏半迷间，她悄悄喂，他静静咽。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终究略不过的，是现实的沟壑。只道战俘身，难为座上客；却言粉黛尽，难有意中人。琴师也看清了各种厉害，再多相知相伴也敌不过君王令。从那以后，琴师再没有为栗妃开过门，只一遍一遍弹奏着家乡的曲调。

或许是雨夜太冷，或许是心中意难平，栗妃竟然一病不起，琴师被君王唤来再为栗妃奏一曲。但终究太迟了，弦断，她离去。

“路途长长长长至故里，是人走不完的诗句”，琴师被赦免回家，但他的归途早已不在此处。故人留处才是家。走时一无所有，回来更填伤痕累累。

“想着你喂我的那勺热粥，回忆就完结在这里”，我愿弹一段乡音藏你入梦，我愿挽一只彩蝶寻你远去，也好过，生前难相见，死后无所忆，但求三尺白绫，与你共赴黄泉路。

我为那栗妃。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应，不是不知，是不应。你用避而不见成全我帝妃繁华，但我，全都不想要。哪怕千夫所指、牢狱所困，我只想与你共余生。可笑可悲却难怨，剪不断的雨帘，再跨不过你我眼前这道门。

我为那琴师。我自断琴弦，断过三生痴缠；我自断琴弦，断过往生悲欢；我自断琴弦，断过今生冷暖。而这一切，你可知晓，你可知道？知我想你，知我念你，知我等你，知我于这世间除了你再无半点希冀。

不，我只是我，没有局外人应有的自持，没有马良的神笔画不出月老的红线，唯有在古远的回忆里辗转难眠。

堂前雪，窗上蝶；

思念通明与谁说，空留一只传说；

大梦初醒，闹剧方休；

惹的谁人肝肠寸断饮尽孟婆汤。新雪又来，你可还记得我？

撰稿 | 予归曦微

编辑 | 刘钰彤

审核 | 刘珂 张佳艺